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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低頭呆在墻角的小丫鬟看著面前高大挺拔的葉臨,肩膀不住發抖,面色呆滯,似被葉臨的氣勢嚇到。

林雪谙詫異,另外幾個丫鬟對搜身都頗有微詞,只這個格外老實,一句話不說,垂著腦袋配合搜身。

香蘭在旁邊叫喚,“你幹什麽,都搜過身了,你要上手我們姐妹活不活啊”。

話未說完,葉臨長臂一伸,掐著那丫鬟的面頰,稍稍用力,小丫鬟面色漲紅,終於忍不住,“哇”一聲,吐出了東西,鐺鐺落在地上。

鄭夫人帶來的丫鬟定睛一看,驚叫,“夫人,是紅寶石”,拿著手帕擦幹凈唾沫,露出寶石光潔的模樣。

鄭夫人面上露出嫌惡的表情,看著丫鬟將寶石裝回沈木盒子,目光轉向似驚呆了的陳雲嫣。

陳雲嫣立馬反應過來,“這死丫鬟誰安排到內室的,來人掌嘴”,接著低頭賠禮道歉,“鄭夫人,是我對下人管教不嚴,今個兒打死這丫鬟給你賠罪了”。

林雪谙看著陳雲嫣這番表演,心情覆雜,特地喊來巡撫夫人,別出心裁想到把寶石藏嘴裏來栽贓她,連葉臨避嫌不會看丫鬟搜身都考慮到了。

地上傳來那丫鬟的求饒聲,林雪谙心中愈冷,若不是她要求再搜身一次,若不是葉臨洞若觀火,現在挨打的就是她了吧。

鄭夫人已找回寶石,看在侯府面上不願把事情鬧大,同意讓陳雲嫣處置那丫鬟。

葉臨見已無事,同林雪谙一道出了侯府。

九月的桂花透著蜜糖般的香甜,葉臨見林雪谙悶悶不樂,開口道,“嚇到了?”

林雪谙聞著桂花香,“我只是沒想到這裏面這麽覆雜”,目光投向侯府的高墻。

這事鄭夫人不願追究也就過去了,鄭夫人心裏究竟如何想不得而知,但葉臨絕不會相信一個小丫鬟沒人指使就能有這膽子,這布局針對誰,又是誰設計的,再明顯不過了。

“你不進去,就沒這些腌臜事了”,楊懷安家庭簡單,林雪谙嫁過去完全不用擔心這些個事。

林雪谙微微一笑,偏了偏頭,望著葉臨挺拔的身姿,“謝謝哥哥了,還了妹妹清白”。

葉臨心情忽然好了起來,像夏日溪水擊打碎石般清透,“也是你聰明,想到那幾個丫鬟有問題”。

林雪谙眨了眨眼睛,“哥哥才聰明,能想到那小丫鬟把寶石藏嘴裏了,換作我,再搜身多少次都想不到這點”。

葉臨笑了笑,忽然明白楊懷安為何喜歡林雪谙了。

林雪谙面上淺笑,不願讓葉臨擔心,心中卻不住疑惑,陳雲嫣這般設計顯然是沖著她要進府爭寵來的,難道侯府真不計較她進過大牢。

林雪谙想起陳雲嫣從頭到尾都沒提過大牢的事,難不成是還不知道?按下心中的擔憂,希望謝檀早日歸來,把彩禮收回去。

寧遠侯府,陳雲嫣一甩衣袖,白瓷茶杯落在地面上,粉身碎骨。香蘭讓幾個二等丫鬟把碎片掃了,又倒上一杯新茶。

“夫人莫氣,巡撫夫人沒追究,這事就算過去了”,臉上已無之前的一驚一乍,透著大丫鬟的沈穩。

陳雲嫣恨恨開口,“沒追究?你以為她真不知道怎麽回事?”心中越想越氣,明明安排得嚴絲合縫,香蘭吸引眾人註意,柳枝低頭裝傻就行了,竟然還被葉臨看出來了。

香蘭遲疑著開口,“夫人,還動手嗎?等侯爺回來可就晚了”。

陳雲嫣冷冷一笑,若不是謝檀那封信,她何至於對一個還沒進侯府的賤妾動手,惹了一身騷。

謝檀出門從未給她寫過信,只這次收到了,她欣喜得幾欲落淚,拆開信裏面寫的卻是,讓她替他再去給葉家送幾箱彩禮,要擡林雪谙為貴妾,他回了青州就讓人進門。

陳雲嫣當時就氣得撕了信,納一個商戶女還要擡為貴妾,還特地寫信來囑咐,不是明晃晃往她臉上扇巴掌嗎?

陳雲嫣眼裏多了絲不屑,“不用了,就讓她進門,我不信她進門了還能像今日這般如意”。

林雪谙同葉臨一道走到了葉家鋪子門口,王大娘走了出來,“谙谙,葉臨回來了”。

王大娘見二人並肩而立,談話氣氛融洽,開口,“葉臨,你家鋪子文書你給銷了?”

葉臨點頭,王大娘一拍大腿,連嘆可惜了。

“谙谙說想開個鋪子,你這銷了再辦可就麻煩了”,不住地朝林雪谙使眼色。

感受到王大娘的好意,林雪谙硬著頭皮開口,“是我之前同王大娘說的,想開鋪子,哥哥要是願意借,我會按時付租金的”。

葉臨見林雪谙低著腦袋怯怯開口的模樣,笑了出來,微風動雲,玉石流光,“想開就開,都喊我一聲哥哥了,還能收你銀子?”

林雪谙驚詫地擡頭,見葉臨豐神俊朗,一時間只癡癡望著他。

王大娘高興地開口,“可不是嗎?葉臨是你哥哥,谙谙你不好意思啥”。

葉臨笑了笑,“王大娘,你這是去哪?”

王大娘面帶喜色,“城西李柱不是在秦府做馬車夫嗎?妻子病逝好幾年了,賣豆腐的徐寡婦看上他了,叫我幫忙牽個線”。

王大娘走後,林雪谙反應過來,不再呆呆地看著葉臨,心裏的喜意上了眉梢,多喊幾句哥哥果然沒錯,連鋪子都賺到了。

“哥哥,中午在家裏吃飯嗎?”

葉臨見林雪谙嬌憨可愛,面色溫和起來,“還要去衙門辦案子,你自己吃”。

告別後,葉臨朝衙門走去,十來步後感受到背後的目光,轉身見林雪谙還站在原地,陽光明媚流轉在她杏紅撒花長裙上,襯得人嬌美瑩潤。

林雪谙看到葉臨回頭,招了招小手,“哥哥,路上當心”。

葉臨心中湧起一片春天的霧水,這個妹妹很是稱心。

林雪谙吃完午飯就去找柳蘭了。要開鋪子,她思前想後,還是做點小生意,她擅長的只有幾樣簡單糕點,若拉手藝精湛的柳蘭入夥,鋪子就不愁生意了。

“柳姐姐,柳爺爺要緊嗎?”

柳蘭眉間帶著愁緒,嫻靜的臉上蒙了層霧,“周知府判了關一個月”。

“一個月?柳爺爺身體吃得消嗎?”

柳蘭勉強笑笑,“那道士判了關三年呢,周知府對我爺爺算輕判了,說是以示警戒,那牢裏陰暗潮濕,只能多塞點銀子讓看守照拂一二了”。

林雪谙安慰了柳蘭幾句,便開口了,“柳姐姐,可有想過開個鋪子?這攤位擺在外面,天太熱或下大雨都不方便”。

“當然想了,有鋪子生意只會更好。可鋪子租金貴,當月掙不夠就賠大了,我冒不起這個險”。

林雪谙將同柳蘭合夥開鋪子的想法說了出來,柳蘭面上寫著不可思議,“真的嗎?你哥哥同意嗎?”

“當然是我哥同意了我才敢開,到時候利潤我們一人一半,我還有個小丫鬟可以幫手呢”。

“那怎麽行,用的可是你家的鋪子”,柳蘭心中欣喜,爺爺進了牢裏,她的銀錢都拿去打點衙役了,林雪谙邀請自己一起開店,還不用租金,簡直是雪中送炭。

“柳姑娘,買糕點”,一個邋遢的短衫懶漢湊到了柳蘭鋪子前,將十文錢鋪到桌子上,兩眼在柳蘭身上來回打量。

柳蘭不語,拿了盒桂花糕放到桌上,那懶漢笑嘻嘻拿了塊嘗了口,“欸,怎麽是桂花糕,我要紅豆糕,給我換一個”。

“紅豆糕要十五文,還有你吃了不能換了”,柳蘭細眉微皺,臉上寫著不悅。

懶漢不懷好意地湊近,“柳姑娘怎麽這麽做生意,賣錯東西還不給換”,往柳蘭的手上摸去。

柳蘭一聲尖叫,林雪谙本來在攤子後給糕點裝盒,見到這人如此無賴,拿著棍子走了出來,“你再胡攪蠻纏,我們就報官了”。

懶漢見到林雪谙眼前一亮,嘿嘿一笑,“報呀,你報了我就說我輕薄了柳姑娘,罪該萬死,請知府懲罰”。

柳蘭微微一抖,拉住林雪谙,“算了,就給他一盒,省得鬧大”,輕薄女子最多打個幾十大板,但這事傳出去,她名聲就毀了。

林雪谙怒視那無賴,對方只嬉笑著接過紅豆糕,“還是柳姑娘的紅豆糕甜啊,像人一樣”。

“還不快走”,柳蘭低聲呵斥。

那懶漢笑嘻嘻拿著兩盒糕點轉身,還沒走出三步,就被一腳踹翻在地。

一個紅衣女子英姿颯爽,出手狠厲,兩三腳下來,那無賴被踢到街角,雙腿瑟縮,毫無反擊之力,伸手指著紅衣女子,“你,你打人,我要去報官”。

紅衣女子爽朗一笑,“好呀,我正好同周知府說說你怎麽輕薄我的,我只是正當反擊”。

無賴一楞,沒想到這女子完全不吃這套,“你,你”。

“你什麽你”,女子一抽背上的長棍,抽在無賴肩頭,“今天下手算輕了,再敢來騷擾百姓,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”。

無賴再無先前的囂張,糕點也顧不上拿,落荒而逃。

林雪谙望著紅衣女子,滿臉佩服,“多謝姑娘出手相助”。

紅衣女子大步走來,“他再敢來,你們就到城西楊府,說找楊懷玉就行了”。

柳蘭拿出兩盒糕點,“這兩盒糕點姑娘收下吧,多虧楊姑娘出手,不然我真拿那無賴沒辦法”。

楊懷玉看著不過豆蔻年華,卻滿臉英氣,讓林雪谙心生好奇,“楊姑娘這番好身手在哪學的,幾腳就踢得那男子站不起來”。

“不過自己在家琢磨的”,擡頭便問,“那無賴什麽來路,常來嗎?”

柳蘭蹙眉,“張諒,祖上還算輝煌,出個幾個舉人,到了他家道中落,爹娘去世後,他屢次落第,就幹脆不讀書了,在街上游手好閑,天天瘋瘋癲癲的”。

楊懷玉連連搖頭,“就他那邋遢樣,真看不出來祖上還出過舉人”,說到一半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。

“妹妹”,楊懷安一襲月白色長袍,風度翩翩,正舉步走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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